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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益的眼眶终于红了。
他不能相信。
她曾经起大早为他排队买灌汤包,她曾经在林荫道里骑单车载他,她曾经深冬为他织的暖绒绒的围巾,她曾经在他病中为他熬一锅暖胃的粥,会在他们的冷战中主动软声轻哄他,会用心为他准备便当和各种礼物……
他不能相信。
他曾经以为很爱他,让他在这份坚定的爱中有恃无恐的她,全都是装的,全都是骗他。
她从来不喜欢他。
钱前前把许益的系统提示给关掉了,毕竟以后也不打算和他扯上什么关系。
保镖先是检查了门有没有被开过,一个保镖守着她,一个保镖进去盘查各个角落,确定没问题了,钱前前这才捏着手袋进去,瘫坐在了沙发里。
一个保镖守在门外,一个保镖规规矩矩地站在她沙发两边守着。
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
钱前前打算这段时间都不出门了,直接缩在家里,有钱可真是好啊,都不用出门打工。
就是这个保镖费,稍微有些贵。
唉。
钱前前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,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声,没一会保镖给她打了电话:“钱小姐,门口有位方女士说是您的母亲。”
钱前前捏着薄脆的薯片,有些恍惚。
她的母亲,方雁。
她对方雁的感情很复杂。
不是方雁一己之私,不是她不负责任,不是她追求所谓梦想,不是她抛夫弃女的话,钱前前原本可以拥有一个令人艳羡的家庭,她会有一对相爱的父母,一个温暖的家庭,一个幸福的童年。
她曾经背着所有人去找过方雁,她背着很重的书包,她坐了很久的车,爬很高的山,走很陡的山路,那里都是泥地,弄脏了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新鞋子。
她终于见到方雁,在那个破旧的小小的学校,那时方雁站在三尺讲台上,举着戒尺,看着讲台底下的那些系着红领巾的孩子,她眼里都是光。
下了课,那些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方雁身边,方雁会满脸温柔抬手揉他们的脑袋,给她们扎可爱的小辫子,还有小孩子会扑进她怀里,她们亲切地喊她方妈妈。
明明她才是她的孩子。
明明这些温柔的笑容、可爱的小辫子和温暖的怀抱,都应该是她的。
明明是她的妈妈,她们凭什么叫她妈妈。
她没有出现在方雁面前,只是默默地坐了车回家,背着书包里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方雁买的礼物,车坐了多久,她就默默地哭了多久。
从此连方雁的电话也不再接,方雁瞒着钱易跑来姥爷姥姥家来看她,她故意把她当做透明的,一句话也不和她说,完全不理她。
再后来,方雁走山路不小心摔了,伤了腿脚,镇上医院打电话给她,方雁期期艾艾地让她去看她,但她当时正沦陷在和陈序的离婚案中,无暇他顾。
可后来,她被逼的走投无路,流落街头,也是方雁拖着不太方便的还没好完全的腿,爬过一座座山,来到这座大都市,接她去了大山里,让她有了个地方落脚,为了帮她还债,方雁起早贪黑,下课后还去山里挖野菜,拿到镇上去卖,方雁的腿也因此留下了后遗症。
她没想到到方雁现在会忽然来找她。
钱前前放下薯片袋子,往外走去。
岁月没有在方雁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,她穿着蓝衬衫黑裤子,头发捆了低马尾,还是乌黑的,打扮朴素,气质文静娴雅,纵使面上有了点皱纹,也不难看出当年是个多难得的美人。
方雁身旁的两个麻袋堆在地上,另一边是一个拉杆行李箱,行李箱已经很旧了,是她当年离家时带走的那个。
钱前前的目光在方雁的行李箱顿了顿,顺带眼扫了下眼方雁身后的徐时归,小区有门禁,估计就是他把方雁带上来的。
方雁打量着走过来的钱前前,她右脚明显不太使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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