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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章 惹眼（第2页）

李满禧还没回她的话，便听嬷嬷厉声道：“悦娘子，你站起来。”

这一声儿是真将她吓醒了，她背脊瞬间就挺直了，头根本不敢抬起来，目光游移不敢看她，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，面上还有些茫然。

孔嬷嬷声音较为粗犷，吐出口似有别样的砂砾感，严肃又有威慑力。

“老身刚刚是如何解释这篇赋词的第一句的，还请悦娘子复述一遍。”

谢悦傻了眼，别说第一句，就是第二句、第三句，她都没听见啊，简直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是好。

她偷眼瞄李满禧，但她也是爱莫能助。

孔嬷嬷长长叹了口气，“悦娘子，读书是为自己，并不为他人，在闺中如若能通晓一些诗书，日后嫁做人妇，也能与夫君有话可谈，不至于日久相看两生厌。”

谢悦不屑地嗤了声，顶嘴道：“嬷嬷这话不对，怎么前半句说读书为自己，后半句又要说是为了与夫君有话可聊，那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夫君？”

孔嬷嬷被她一噎，竟也不气，笑了笑，“悦娘子的确有个性有胆识，性子也活泼讨喜，只是……”

她眉目微蹙，“这世间纲常向来对女子极为苛刻，你自然可以不服不管，只是有没有想过这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，只是将你自己置于刀剑火舌之上，任人烹油煎烤。”

“女子行于世，本就是极难之事，若不能事事拔尖、出类拔萃，便等于没了出路，悦娘子今日想与我顶嘴，不妨等日后自己当上了女官再来指使我也不迟。”

孔嬷嬷懂得松弛之道，当众训诫对一小女子本就不甚光彩，说完又道：“今日口舌只是我与悦娘子论道，并无其它意思，望大家不要外传。”

沈玉如和李满禧皆应下了。

谢悦并不认同这番言论，自然还是不服，但再说无意，便梗着脖子坐下了，面上微红。

沈玉如一直静静看着，唇角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，“玉如闺中便听闻孔嬷嬷礼制是一等一的好，便是贵妃封典前都亲自向您讨教过。”

孔嬷嬷笑了笑，“不值一提，只是略通一二。”

“嬷嬷自谦，还请嬷嬷不吝赐教，传授一二。”

沈玉如声音清脆，听得人心间暖暖的。

孔嬷嬷笑道：“既然今日大家听书都有些困了，那便学一学坐卧行走吧，站起来走一走也好解解乏。”

谢悦白了她一眼，“真是马屁精。”

几人稍作歇息，不到片刻便有下人捧了几只碗进来，里头摇摇晃晃盛着半碗水。

谢悦小孩子心性，有些稀奇，“端碗来做什么？莫非怕我们渴了不成？”

堂上几人皆被她逗笑了，但这笑与笑总归有所不同，沈玉如便有些鄙夷，心中想得是，果真是姨娘养的庶女，门庭再高贵也是不成体统的。

思及此，她看了看旁边笑眼弯弯的李满禧，更加觉得她满身风尘，肯定是靠那套狐媚子的招数勾引了槐王，越看她微微隆起的肚皮越觉得扎眼。

孔嬷嬷让沈玉如和谢悦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戒尺握在手上一下一下拍自己的手掌心，来回踱步教说。

“女子站立行走需挺直背脊，无论事急事缓都不能忘，宫中便以此方子来管教女官，头顶水碗，昂首挺胸，若水溅撒出来，则不规范，两位娘子试试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