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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端上桌后,钟涵一个劲摇头。
“我不要吃虫子。”
“海蜈蚣不是虫,就像沙虫也不是虫。”
钟洺给小弟夹一筷子,“先前说是害怕沙虫,见了就跑,上次你嫂嫂拿来和冬瓜与瑶柱烧了份汤,你不同样吃得欢,这回你也尝尝,可香了。”
钟涵努努嘴,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饼,一脸戒备地闻了闻,又分出一点塞进嘴里嚼嚼。
钟洺笑看他,“怎么样,不难吃吧?”
钟涵“唔”
一声,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,不过坚称只吃这一块,多了坚决不要。
苏乙却是不挑食,一筷接一筷吃着挺香,既是好东西,做都做了,不好浪费,何况味也不算差。
另外那一盘给钟洺的,就如他先前所说,多使了油,半炸半炒出来的,闻着有一股焦香气,硬壳子皆炸酥了。
他还学着乡里食肆,借那做菜时剩下的油水,剥了些花生米丢进去炸,出来后混为一盘,正是上好的下酒菜,越吃越香。
入夜熄灯,床帐垂下,钟洺吻上小夫郎红通通的脸颊。
“夫郎把海蜈蚣做的那样好吃,我想少吃些都不成。”
苏乙呼吸微乱,清楚地感受到钟洺盎然的兴致,夫夫在一处天经地义,况且钟洺每次不单是顾着自己得趣,也会念着他舒不舒服,对于这件事,厚着脸皮说,他也是喜欢的。
不过今晚的钟洺确实格外有精神。
衣衫褪净,枕褥间情意渐浓,小哥儿趴在枕上,抿唇承受着身上人一次次的“冲撞”
,纵使有枕头在,压抑不住的绵软声音仍泄出两分,顺着门缝传到堂屋。
多多叼着一只耗子正巧路过,不由竖起耳朵,有些迷惑地朝旁边看了一眼,停顿片刻,随即踩着无声无息的小猫步上前,把今晚打猎的成果端正摆在门口处,得意地摇了摇尾巴。
……
“多多!”
大清早钟洺推开房门,险些一脚踩上死耗子,他当下实在是又气又好笑,一嗓子喊出口,赶上多多刚从钟涵屋里探出脑袋,闻声立刻溜走。
钟洺总不能追上去揍猫,只好自己去寻了个铲子,把耗子尸体铲起来丢到外面去。
虽说家里养的猫能捉耗子是好事,但却不能由着它这么干,更不能趁机夸它。
要知道耗子这东西脏得很,乡里就出过水井里淹了死耗子,之后一条巷子的人吃了那处的水皆害病的事,哪能往屋里带。
一家人洗漱时,钟洺说了多多把死耗子摆在屋门口的事,听得苏乙和钟涵都哭笑不得,不过当日喂它时,还是多给剥了两只虾。
——
海娘娘诞后依旧是黄鱼季,日日海上鱼叫不断,网网满载“黄金”
。
码头上每日来往的渔船都运载着大批黄鱼,午后第一批上岸的黄鱼最是新鲜,乡里和村户里来的人竞相采买,回去腌成鱼鲞能吃到冬日里。
也有一些这时节路过的商船会收购干鱼、鱼胶和鱼脑石,有些人家会不嫌这阵子价低,趁早卖出一批去,多换点现成的银钱在手,好应付接下来进村澳收春税的税吏。
“今年收春税的人来得晚,往年二月底就来了,眼下都拖到了三月底还不见动静。”
这是嫁进钟家后第一次缴春税,苏乙早早就记挂着,税吏一日不来,他就一日不踏实。
尤其去年还经历了圩集市金涨价和增添鱼税,大家如今见了面,提起春税都是忧心忡忡,生怕上面当官的老爷又一拍脑袋想出什么主意,往他们头上平摊更多杂税。
“咱们家今年交两人的口税,一艘船的船税,渔课税、盐税那些都是定数,只看今年是不是要涨。”
桩桩件件,都是银子,他家相对富裕些,自是不愁,换了日子难的人家,年年缴税和割肉一样,送出去的都是血汗钱。
苏乙低头算到一半,问钟洺道:“之前也忘了跟林阿南他们打听一句,修了水栏屋的人家会不会要多掏税钱?”
“还真没记起这事,不过修都修了,要是真要多掏钱,也只得认了。”
虽说过去没这名目,那些当官的从不会放过刮油水的机会,就算胡诌个名目出来让你多掏银钱又如何。
“依着去年的名目算下来,怎么也要十几两。”
苏乙轻叹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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