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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琛似乎毫无察觉,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勺柄的手,确实在抖,带着勺子里的白粥,正在晃出很模糊的残影。
他放下勺子,重新看向梁落安,又低头轻声笑笑,自嘲似的承认说“是”
。
梁落安觉得谈琛似乎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,心有余悸,心不在焉,搞得好像谈琛才是那个因为发病而命悬一线的人。
他因此感到有些抱歉,伸手在谈琛面前晃了晃,说:“其实我可以自己来。”
谈琛没有说话,把梁落安腕骨突出的手放回被子里,揉了揉自己不太听话的手腕,有些固执地继续把粥喂给他。
白粥什么味道也没有,软糯的米粒一点点碾过舌头,但梁落安喝得嘴里发苦。
他觉得自己想要对谈琛说些话,但不想用泛着苦味的嘴巴对谈琛说沾着苦味的话,于是当谈琛再次把勺子递到他嘴边时,梁落安稍微偏过脑袋,只是抿着嘴唇看谈琛。
“不想吃了?”
谈琛问。
梁落安摇摇头,顿了一会儿,把被谈琛塞回被子里的手抽出来,随意地搭在床边,几乎能碰到谈琛膝盖的位置,听上去很平静,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,非常轻松地说:”
谈琛,昨晚我是不是差一点就死啦。
“谈琛的表情像乍入寒冬的冰河一样凝固起来,他愣愣地看了梁落安一会儿,把手里的餐盒盖好,重新放回床头的柜子上,似乎非常紧张地问:“有这样的感觉吗?”
“好像是有的。”
梁落安不太确定地说,“因为我看到走马灯了,很长很长。”
谈琛的眉头皱起来,唇线绷得很紧,表情看上去不太自然,但用与之不太相匹配的,很温和的语气告诉梁落安:“那可能只是很长很长的一个梦。”
思考片刻后,梁落安认为谈琛说的话似乎不无道理:“可能确实只是梦吧。”
他给出自我说服的理由:“因为这个梦里也有你。”
“谈琛,我总是梦到你。”
梁落安又说。
谈琛看着梁落安,并没有立刻说话,面部表情也没有因为梁落安的话而生出过于明显的改变,但他的眼珠一直明时暗地晃动着,看上去像一座不太完美但富有感情的蜡像。
窗外天气阴沉,从晨间开始一直飘着细雨,雨势似乎越来越大,淋淋漓漓地穿过半敞开的窗户,在房间里可以听到细密不断的雨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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