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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,苏姑娘他们到了。”
纸片人朝老柳树背后弯了弯腰,半刻才得了声轻轻的“嗯”
。
听声音,倒像是个脾性温和的鬼。
这倒是挺少见的,从我这么多年在衙门打杂的经验来看,越是往高层鬼的戾气就越重,例如我一直怀疑转轮王就是个深度狂躁症患者。
老柳树忽然从上而下剧烈地颤抖起来,指头粗的枝条齐扎扎地从根部断裂。
俄而,它已颓废地瘫倒在地,树身上锅底大小的洞口里涓涓地向外喷涌着黑红的鲜血,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。
缭乱的枯枝边是一双金纹黑底儿的靴子,往上是被血污泼得辨不清颜色的袍子。
“让你们受惊了,这边请。”
檀木冠垂下一尺来长的黑面纱微微飘了飘,恍若未见脚下那一堆正狼吞虎咽分食血柳的小鬼们,抬脚往左边五步外滚了水的吊锅走去:“恰好煮的猪头肉熟了,虽不能真正饱腹但聊胜于无,权当我给诸位赔罪。”
我和清玄:“……”
我小声对清玄道:“喂,你倒是开口说个话啊。”
清玄瞥了我一眼道:“为什么你不说话?”
我道:“你和他都同属变态,比较好沟通么。”
他:“……”
我想象中的宁公子,应是秋水长天里白衣翩然,诗书御射无一不精;闲时煮茶吟诗、望梅戏鹤,偶尔还要和秦广王谈谈恋爱。
但现实里他是个有异装癖爱好猪头肉疑似暴力倾向患者。
幻想破灭后我看着柳树残躯上那个洞,更想知道在这个月黑更高的夜里,他,究竟对它做了什么!
俗话说“有钱能使鬼推磨。”
来时我与金三娘密谈过究竟如何才能说动这宁公子帮忙办妥这事,我们策划了方案一、方案二……实在不行我们还准备了大杀招,那只能投其所好把清玄君敲晕了送到他床上去。
虽然生理上清玄君也许很难接受,但为了拯救他的小青梅他一定会理解我们并感动地落泪的!
吊锅里奶湖似的汤已翻滚地接连冒起了泡泡,宁公子蹲坐在菊圃的桩木上,甚是有耐性地沿着锅边一圈圈搅动着里面的雪花边红肉。
溅在袖子上的血水汇聚在一起,一滴滴坠下落成了条线,在他靴子旁汪成了一小汪。
他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,掀开一点黑纱,红唇白水,一点点饮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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